莲宗武学因此透著一股非人非情的恐怖。虽说比武争胜,本就不是什么温情善举,但将对手的骨头硬生生磨碎、动辄把血肉碾搅成泥之类,便在武林中也是够妖了。”
他抬起头来,直视莫婷清澈的眸子。
“你不觉得,你家这几门手上功夫,瞧着挺像莲宗武学的路数?”
莫婷点点头,拿起应风色的病历册。
“很好,触类旁通,风云峡得一分。”
“不要顾左右而言他!”应风色怒吼。
“先保留答案,待会儿再来检讨。”莫婷正经到他无法分辨是不是在捧哏。
女郎从药箱夹层取出一只油布包,打开前戴上特制的棉布手套,递给应风色另一副。
手套的尺寸略大,戴上去很舒适,缝工精细,没有多余的装饰,看着像是全新的。这是她专门为他缝制的么?应风色浮想翩联。这和他发现莫婷很会做菜一样,有着极为强烈的反差。
布包里是本古册,斑剥龟裂的封面题著“驳十王经谬”五枚古隶,拖长的遒劲横笔与其说蚕头雁尾、一波三折,更像是抑著窃笑的唇抿,不知怎的,总觉得满满的嘲讽之感。
相较于占满封面大半的题记,落款不但小得出奇,还遭浓墨涂去,仅余最底下的“敬呈”二字。因年积月累褪成涸血色泽的朱墨在封面上交叉两道,划了个大大的“”,落笔之人的奋烈火气跨越了悠悠时光长河,几欲透纸而出。
“这就是《冥狱十王变》的原本。”
莫婷低声道,连吐息都放轻许多,生怕伤到古籍。
“我莫家先祖悟出的十王变功诀,其实是写在另一部秘笈里,名为《燃灯续明三七经》,珍而重之的锁入老宅内室,众
莫婷淡淡一笑。
但这仍是某种障眼法。
莫婷静静等着他开口。
整部书未写蝇头小楷、或
但如此明彰,欲盖何处?
“没绕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……你这是绕弯骂我输成了孙子?”
莫婷扬了扬柳眉,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人修习的也是秘笈缮本,并不是这一部古籍。”
应风色涎著脸道:“你怎么不说是我涉猎甚广?”
然而《驳十王经谬》本身,就是部极有意思的书。
“原来是有这样的意思。龙庭山也教帝王术么?”
应风色笑道:“那你挺乖,这堆破烂陈纸才能留到现在。”
“我是在《驳十王经谬》里学的棋,论辈分,你得喊它‘祖爷爷’。”
挑这种善书等级的佛经严加批判,跟找瘸子赛跑差不多,本身就是笑点。
《佛说十王经》里,非是依阎罗十殿分的章节,此书逐章以驳,本身就非常奇怪,可说欲盖弥彰。
“……把序言和头两章里的佛家换成儒家,也全无扞格,说不定更流畅些。”应风色忍着笑娓娓续道:
功诀多写在行与行之间,也有爬满飞白处的,全是蝇头小楷,挤作一团给人极大的压迫,能强烈感受书写者的焦躁,近乎病态。
在他开始自暴自弃、大谈碁道的第三章中段,被褪成赭色的朱墨划了个跨页的大叉,写上“玩物丧志”的评注,其后再无批点,仿佛连审查之人也放弃了他。
“又譬如秦广王让亡魂还在阳世的家属修斋累积功德,以削减亡魂的罪孽,书里骂是‘贿减其愆’